【水蓝】他的龙
*非典型童话故事
*短篇完结
*勿上升真人
王柳羿现在情绪很复杂，面前的庞然大物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嘛，黑色的大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让他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自家那位贵妇姑妈养的金毛犬。
可是面前这位显然不是一条狗，准确来说，他是一条龙。
王柳羿左顾右盼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金银宝藏，忽然又觉得屁股上硌得慌，为了不惊动那条龙，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位置，从屁股下面掏出一块足足有自己手掌大的玛瑙。
“我操。”他十分没见识地喊出声来，没注意到那龙被他吓得一个抖擞，转过身来，正凶巴巴地望着他。
“嗷呜！”龙十分不满地朝他吼了一声，吓得王柳羿向后一仰，后脑勺直直撞在台阶上的宝箱角。但恐惧已经切断了疼痛神经的传导，他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望着面前这条巨龙颤抖。
这龙看他这副模样，有些鄙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想要离开。
“你，你是谁？”王柳羿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这龙看上去十分不好惹，而自己所在这个山洞正在半山腰上，从洞口一眼望出去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要是惹怒了这条龙，被他吃掉或者扔出去，都是没有活路的。
但黑龙虽然易怒却不是不讲道理，这会儿只是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回头打量王柳羿。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王柳羿将自己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此刻。
黑龙没有回答，只是迈开步伐向他靠近。王柳羿握紧了左手的玛瑙，锋利棱角陷入他的手掌心。
“你听不懂中文？额……”王柳羿绞尽脑汁，心想这难道是个西方龙。“can you speak Chinese？”
那黑龙闻言不动了，只是挑眉将他看着。
果然是西方龙，王柳羿开始努力回忆国师教给他的英语：“you……you抓me干what？ ”
那龙沉默两秒，张了张嘴：“你作为公主连英语都说不利索？”
是人话，还是中文，王柳羿十分欣慰，但是——
“操你妈你看我哪儿像公主！”这一刻王柳羿仿佛屠龙骑士附体，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恐惧，那黑龙一张嘴两个字让他一瞬间炸了毛，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在几百米高空的龙窟，而面前这条龙只需要伸伸前爪就能把自己压扁在此处。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着？你见过哪个公主头发跟我一样短，胸跟海平面一样？”
“你，不是公主？”那龙说话甚至有些奇怪的地方口音。
王柳羿站起身来，将身上已经破烂的披风撕扯下来：“眼睛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那龙似乎也受了些打击，后退几步，将王柳羿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可是他们都叫你宝蓝公主。”
王柳羿伸手抓起地上的红色披风扔了过去，那龙歪头躲了下，披风挂在了他的左边龙角，迎着洞口吹来的风飘着。
“他们是傻逼。”王柳羿顿了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喻文波。”
“喻文波是傻逼中的傻逼。”
王柳羿是一名王子，封号宝蓝，挂在喻文波龙角上的披风背面绣着的标志证明了这一点。今日是他的新婚大典，结婚对象是一个名字又长又绕口的边境国家王子。今天早晨日出时，他身着漂亮的红色婚服站在码头木栈处，身后二十个御用鼓乐队手吹奏着喜庆的乐曲，自己父王母后坐在高台上望着自己将要出嫁的儿子，脸上的愉悦快要掩饰不住。
“宝蓝公主万岁！”围栏外有国民阴阳怪气地喊着，周围人发出了一阵哄笑。
王柳羿没有理会，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海平面上从晨雾中驶来的大船。
有没有人救救我，王柳羿心想，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把我带走就行。
当时的宝蓝王子或许只是因为对于联姻一事的抵抗而随便在心里胡乱祈祷，但上天却当了真。喻文波十分合适宜的出现，在天空上盘旋两圈，几声龙啸差点把船掀翻，来接王柳羿的联姻对象吓得坐在甲板上，两只手哆哆嗦嗦死活掏不出腰间的佩剑。
“保护国王王后——”不知谁喊了一声，卫兵朝着高台跑去，鼓乐队合着人群尖叫着往后退走，没有人注意到自家王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黑龙俯身冲向地面，人们爆发出一阵惊叫，王柳羿反射性地闭上眼睛，两秒后感觉身体一轻，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那黑龙的爪子抓着他的肩膀，回身往海那边飞去。王柳羿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吼不出声，他只能睁大眼睛，看见全国上下都抬头仰望着自己，高台上父王的王冠歪向一侧，惊恐得看着自己，上下嘴皮碰在一起后又分开，应该是在叫他的名字。
高空旅行让王柳羿十分不适应，这条龙也并不怜香惜玉，飞至龙窟后就将他扔在一堆宝藏中，随意至极，完全不顾宝蓝王子脆弱的小胳膊小腿。
“我是想抓公主。”喻文波用爪子抠着地板上的小石块，看上去还有些委屈。“我听那些人都叫你公主，还说你今天要嫁给别的王子，所以我才……”
王柳羿冷眼看着他，黑龙似乎觉得很没面子，伸出爪子拍了他一下，并且放大声音道：“我是一条龙！知道吗？龙！我哪儿知道你们人类的雌性头发长还是头发短，那个大还是小。”
“那个？”王柳羿气笑了。“你一条龙还害臊吗？”
“我未成年，自己消音有什么问题？”喻文波嘴硬。
王柳羿看着这盘起来庞然大物，有些不相信：“未成年？”
“我也就快两百来岁吧，按你们人类的年龄差不多十七岁。”
“毛都没长齐还想抢女人？”
“我抢公主又不是为了干什么。”喻文波作为一条龙表情丰富得不行。“这是一条龙的使命。”
“所以……”喻文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台阶上衣衫不整的王柳羿。“王子就王子吧，差不多，反正你也有未婚夫。”
“你就在这儿呆着，等你的骑士来救你。”
王柳羿就这么在这个龙洞里住下了，每天白天喻文波出去不知道从哪儿裹来一堆吃的把他养活着，晚上王柳羿把喻文波那些绫罗绸缎叠了一层又一层，自个儿睡在最里面，喻文波盘成一团睡在洞口把海风挡得严严实实。
一开始白日里王柳羿无事可做，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在洞口看海。每次傍晚喻文波从外面飞回来，远远地就看见王柳羿坐在洞口，身上披着那日被抢来龙洞时的红色披风，两条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一双眼望着蔚蓝色的海一言不发。
喻文波飞到他身边，放松爪子把给王柳羿淘来的换洗衣服扔到他怀里：“你到底每天在看什么？”
“看海啊。”王柳羿一边回答一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白色的短袖加短裤，还有一双白色长袜。“你从哪儿偷的？这是我们国家未成年小屁孩才穿的衣服，你让我怎么穿？”
喻文波拿龙尾巴扫了他一下：“偷屁偷，老子是用东西和那老板换的，虽然是趁他不在的时候……”
“用什么换的？”王柳羿把衣服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看上去似乎穿得上。
“随便从那堆东西里拿了块金子。”喻文波看他一眼。“肯定能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王柳羿没回答，扯掉披风脱掉里衣就把新衣服往上套，旁边的黑龙赶紧转过头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你、你这个人怎么在、在这儿换衣服！”
王柳羿侧过头看那条龙盘得端端正正，有些疑惑地问道：“都是，额，雄性，有什么问题？”
“我换好了。”
喻文波回头看见王柳羿把那身华丽的婚服和披风随意扔在身后，正在努力把脚塞进长袜中。
“太久没穿这种袜子了。”王柳羿努力拉扯长袜，发现就算这一套衣服和裤子尺寸合适，袜子对于他这个成年人来说着实短了些，原本应该穿到膝盖以上的袜子只恰好到小腿的上半部分，看上去有些奇怪。
“我、我说挺合适的吧。”喻文波的龙尾巴在背后摇来摇去，看上去像在掩饰主人的紧张。
“你为什么老是结巴？”王柳羿偏着头问。
喻文波移开对视的眼睛，有些僵硬地转移话题：“要不要下去看看，会生吃海鲜吗？我给你抓。”
“不怕我跑了？”
喻文波昂着龙头：“这又是山又是海的往哪儿跑？”
王柳羿被他逗笑了，拍了拍旁边：“那来吧。”
“干嘛？”喻文波看他手势，忽然反应过来。“你要坐我背上？不行！”
“为啥不行！你要像上次抓我回来一样把我带到下面去？”
“我爸说……”喻文波瞄他一眼，看见王柳羿一副不让我坐我就不去了的表情。“算了算了，封建迷信不可取，忍你一手。”
喻文波话毕，低下头半趴在地上。高大的黑龙生来第一次俯身在人类脚边，鳞片在夕阳的反射下闪闪发光。
“你往前坐，对，趴下来趴下来，嘶——那是龙角不是车扶手你下手轻点行不行！”
王柳羿跨坐在黑龙身上，双手抓住龙角，弯下腰紧紧地贴在它的脊背处，漂亮密集的鳞片隔着薄薄的衣裳在他身上摩擦。
喻文波回头看他：“坐好了没？”
背上的人一脸兴奋，伸手拍了拍龙头。
“波波冲啊！”
喻文波心里骂了几句娘，鼻子里哼哧了几声，朝着沙滩俯冲下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俯冲的方向导致失重感有些重，王柳羿忍不住惊呼出声，却不似第一次被黑龙抓上空一般的害怕紧张，声音中满是愉悦。
有那么开心吗。喻文波听见背上的人带着笑意的尖叫，忍不住在接近地面时旋转一周换个方向朝着海面上空飞去。
“我操喻文波你去哪儿！”
王柳羿的声音被风声稀释得有些失真，喻文波并不回答他，只是更加得意地贴近海面快速而过。此时淡蓝色的海豚从海面上腾空而起，从王柳羿头上跳跃而过，转而重重钻入海中，还没等王柳羿叫出声来，被砸起的浪花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海豚……”王柳羿抹了把脸，用手指着跳跃远去的大型动物。
“土包子。”黑龙再次转头而去，降落在沙滩上，俯身让王柳羿从龙背上跳了下来。
“这里居然有海豚！”王柳羿的白色袜子因为湿润而黏上了不少沙子，但他却浑然不知，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场景里。
喻文波站起身摇了摇脑袋，水花飞溅开来，王柳羿用手臂挡在面前，眼睛却透过手指间隙看他。夕阳的橙色光芒显得温暖而又热络，被黑龙甩出的水珠反射后像是无数个半透明的彩虹飞在空中。
“你会变成人吗？”王柳羿突然开口。
“干嘛？”
“变一个试试。”
喻文波眼睛眨得缓慢，似乎在考虑这个提议。
“来一个嘛！”王柳羿跺了跺脚，在沙滩上踩出一个个凹进去的小坑。
喻文波心想龙背都让他坐了，现现人形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只见那黑龙低吼一声，原地旋转几周，顿时变成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王柳羿看得有些发愣，那少年比自己还矮半个头，黑发白肤，神采奕奕，勾着嘴唇笑时和龙形一模一样。
“龟龟……”王柳羿的口音明显被带跑了。“你还真是个弟弟啊。”
是个比我那个不知道什么国的未婚夫帅多了的弟弟。
喻文波负责抓海鲜，王柳羿负责生起火来，两人在海滩上做了一顿纯天然海鲜汤。很少吃熟食的小黑龙吃得肚子滚圆，双手撑在海滩上，一脸满足的享受起太阳落下前的最后一丝光芒。
“你说，你的那个骑士为什么还没来救你？”喻文波酒足饭饱后终于思索起正事来。
王柳羿捧着个从黑龙宝藏库里找来的银质小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喻文波倒没注意到他的沉默，只是自顾自说下去：“你的骑士不来救你，我就没法完成成年礼之前的考验，完不成考验就只能永远当小屁孩了。”
“什么考验？”
“大概就是让公主找到真爱之类的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我们每一只龙真正长大蜕变之前，就要抓个公主来待两天，然后等着骑士来救公主，再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后放走公主。”喻文波转过头来盯着王柳羿。“你没听过这个童话故事吗？最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王柳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海平面：“那你们岂不是很惨，万年配角命。”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喻文波把双腿伸直，任由涨上来的潮水漫过自己的脚后跟。“凭啥我们龙老是做好事留恶名呢？老子也想当回主角啊！”
王柳羿透过噼里啪啦的火焰看他那张因为忧愁皱起来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唉。”喻文波深深叹了口气。“不过只要等到爱你的骑士来救你，我能完成这个考验顺利成年就行了。其他的深刻问题还是不该我来思考。”
王柳羿心里踟蹰半天，手指扣着碗边斟酌用词。
“恐怕你要失望了。”他看见喻文波逐渐黑下来的脸，觉得有些手心发凉。“不会有人来救我，因为没有人爱我。”
王柳羿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王子。
作为这个国家的王位第一继承人，他从小聪慧过人，他的父王以国土领域里最美的大海为他封号，宝蓝王子的美名一度在坊间流传。国民期待着一位能文能武，骁勇善战的王子长大成人，但宝蓝王子却让所有人失望了。
王柳羿生来就讨厌一切和武力相关的课程，每到这种课程，他总是装头疼装肚子疼糊弄过去，更令国家公民无法接受的是，他们的王子更讨厌政治课程，或者说，他讨厌学习当一名国王。宝蓝王子十六岁那年，建国庆典的巡猎礼上，王柳羿理所当然的空手而归，参加庆典的观众看着台上那个瘦弱到礼服都要在腰背上用别针夹紧的王子时，国民的不满舆论达到了最巅峰。
“这是一个王子该有的样子吗？”有人在台下大声质问。
王柳羿瞥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台下又是一阵哄闹，国王和王后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你这样能为国家做什么？”
“如果打起仗来你能上战场吗？”
“我看是只能做公主和亲吧！”
又是一阵哄笑声，旁边的士兵怒喝一声止住台下的讨论，然后回头看了王柳羿一眼，叹了口气。声音很小，但王柳羿听得真真切切。
至此以后，国王与王后与他逐渐疏远，他也曾有些迷茫求助自己的国学老师，问他自己是否真的不配当一个国家的王子。那位老师老态龙钟，一头白发已经垂在腰上，他用手指了指王柳羿书房正对着的大海。
“你说，海配做海吗？”
或许这个国家有包括他的国学老师在内的一部分人认为王柳羿足够优秀，并不需要具备所谓的王子必备技能就能继承王位，但少数的声音总会被淹没，越来越多的人谈到他时称他为宝蓝公主，并对他嗤之以鼻。
后来他的国学老师去世时，王柳羿跪在墓碑前久久不曾离去。
老师，不会有人认为海不配做海，但有很多人认为我不配做王子。
“所以你就答应了和那个你都没见过的男人结婚？”
王柳羿没敢回头看喻文波，只是点了点头，将碗里早已被海风吹凉的汤一饮而尽。
喻文波站起身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王柳羿的身上：“走吧，回去睡觉。”
“你生气吗？”王柳羿慢吞吞地骑上化作龙形的喻文波。“你得重新找个公主来完成考验了。”
“没有。”喻文波声线有些成熟，和刚刚那个少年外形不太搭配。“但是你很傻逼。”
王柳羿回头望倒映在海面上的月亮，趁着喻文波还没飞起来从地上捡了个石块，重重地扔向那个倒影。喻文波听见声响也回过头，看见石块远远飞过去落在海面上将倒影打得支离破碎，然后那影子又立刻恢复成原来的形状，随着波涛晃动着。
王柳羿泄了气，用下巴抵着黑龙的头顶，小声道：“喻文波，走吧。”
这一天之后，喻文波开始不见踪影。每日王柳羿还没醒他就出了门，晚上等王柳羿睡着他还没回来。大概是生气了，王柳羿心想着，毕竟是自己拖延了黑龙成年礼的进度。他很讨厌冷战的感觉，于是劝告自己喻文波按年龄来说好歹是个弟弟，自己应该大度点先朝他低头说说软话，但他始终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只等来了来救自己的人。
那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正是那年在庆典上呵斥嘲笑王柳羿的民众那位，他渡海翻山，长久的路程让他衣衫褴褛满脸倦容。
“王子，我来救您了！”那人单膝跪在龙洞门口，手上的剑寒光沁人。“国王重病，事态紧急，请王子速速同我一起回去接手国务。”
王柳羿豁然开朗，若不是出了这种事，定不该有人翻山越岭来救被恶龙抓走的王子。
“我不行，你找别人吧。”
那士兵闻言抬头，有些震惊：“哪里还有别人，国王膝下只育有您一人啊！”
王柳羿还想开口拒绝，那士兵站起身来，将旁边已经皱成一团的红色披风展开呈上：“宝蓝王子，如今国王重病，王后体弱，边境之国借口联姻被欺准备发动战争，整个国家惶惶不安，若是您不回去，我们的国土就会拱手让人。”
王柳羿越过士兵看向龙洞外蔚蓝色的大海，忽然想起吃海鲜那夜最后，喻文波曾说过的话——
“你说，我配做一条龙吗？”
“反正我觉得，我配不配做龙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海配不配做海也只有海说了才算。”
王柳羿接过那件红色披风，将它别在自己的白色短袖外面。
“走吧。”他拍了拍披风上的灰。“终于要靠我宝蓝王子了。”
很久之后，或许也不是很久，王柳羿终于做了国王，他依旧不会骑马射猎，也还是很讨厌在政治场合周旋，但没有人再质疑他不配做国王。在加班加点批改国务的日子里，王柳羿依旧会望着书房前那片平静的大海叹气。
“有没有人救救我，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把我带走就行。”
“没有妖魔鬼怪，龙行不行？”
阳台门口的少年长高了不少，依旧一身黑衣，翘着一边嘴角对着王柳羿笑。
屋内的新任国王咬牙切齿：“滚你大爷的！消失这么久谁认识你啊，你哪位？”
喻文波挠挠后脑勺：“老子是你的龙啊！”
作为童话故事里最大反派的恶龙结束在别人故事里的友情出演后也要成为自己故事里的主角，因为与世俗认知不同所以不被看好的王子最终也要成为众人敬仰的国王。
那些受过的苦难和经历过的迷茫名为成长，而他们彼此则是成长带来的最好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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