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秋莎-02（女体冬兵！注意！）
02
巴基曾经穿过女装，在七十年前的军营里。那时候他们的娱乐活动很少，除了喝酒就是打牌。但有史蒂夫加入的时候，大家很少喝酒，因为他怎么也喝不醉，大家享受不到斗酒的乐趣。
有他在的时候咆哮突击队员们喜欢打牌，因为他们的队长算无遗策，却偏偏在打牌和赌博上是个普通人，不仅经常输，而且输的时候和他们一样会耍赖和出老千。
巴基是个当之无愧的赌神，他唯一输的一次是包括队长在内的咆哮突击队全体背叛了他。大家一起出了老千。
那天的赌注是谁输了就要穿女装。酒吧老板娘友情提供裙子，附送丝袜和高跟鞋。
巴基输了，然后在一片快活的哄笑声穿上了那条红裙子。
当巴基恢复记忆的时候，这个画面也恢复了，就像老电影似的在他脑子里徘徊。
他看见那时候的自己满脸通红地穿上裙子，在队友的要求下摆出滑稽的姿势。他个子很高，体型健壮，裙子甚至拉不上拉链，只能任由背后春光大敞，就像那些一小时十美金的阿拉伯舞姬。
当他被迫转圈以展示裙摆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裙子的接缝处传来悲惨的撕裂声。
观众们乐不可支。
史蒂夫也在笑。他满脸都是笑纹，两排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还不停地拍打着膝盖。
他的蓝眼睛蓝得没有边际，干净得不可思议，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充满了那片蓝色天空。
“天哪，巴基，你真该看看……自己的样子……”他笑得说不出话。
巴基能看见，他比所有观众都看得更清楚，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可以不输——即使大家一起出老千他也能赢，他的记忆告诉他这样，他是故意输的。
史蒂夫想看，而他愿意讨史蒂夫开心，所以他就输了。
史蒂夫把他从九头蛇那里救回来，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为他做了那么多，现在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他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的呢？
那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
史蒂夫和巴基从复仇者大厦出来，走过两个街区，然后走进一家挺有名的百货商场。
“这里衣服挺贵。”巴基小声说，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抬头看着商场中间硕大的水晶流苏。
“不会比一盒拍卖来的颜料更贵。”史蒂夫回答。他带着副眼镜，打扮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讲师。不久前巴基送了他一盒从苏富比拍卖行拍卖来的限量版水彩颜料，据说是某位艺术大师用过的，容量少得可怜而价格高得离谱。那天甚至不是任何节日。
“我觉得挺好看，”巴基这么解释，“你看那蓝色多漂亮！”
史蒂夫一手搂住巴基的的肩膀，挡住别人的视线，一手把他扣得太紧的衬衫松开一个扣子。
“……她们不会扣到下巴上的。”他说。冬日战士显然把这件漂亮的丝绸衬衫穿成了制服。
“哦。”
巴基低下头，注意让自己的步伐放得更慢一点。他从来没有低头的习惯，永远是昂首挺胸，走起路来仿佛每个关节都在扭动，但现在他不得不调整步伐，不让胸前跳动得太厉害。
女士内衣不仅是为了好看，也是有实际用处的，他亲身体会到这一点。
他们走进一家内衣店，店里人不少，一个导购员从货架上抬起头，露出职业性的笑容。
“晚上好。”
“晚上好，我们想自己看看。”史蒂夫说。
“随便，”导购员善解人意地点头，目光很快地在他身上扫过，“需要帮忙可以叫我。”
她接待过的顾客大多都是有钱有势的中产阶级，有些盛气凌人，也有一些和蔼可亲、愿意寻求专业建议，不过眼前这个金发青年看起来哪种都不是。他举止自然，目光从容，散发出某种难以形容的权威性，却和周遭琳琅满目的奢华物件格格不入，就像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这家伙说不定是个便衣警察，导购员心想，同时觉得有些眼熟，但并未想得更多。她的目光饶有趣味地转向和他同来的姑娘。
那姑娘非常漂亮，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五官深邃秀丽，漂亮得与众不同。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额头上多了一块挺吓人的胶布，这可是来这里购物的人们从未有过的。
哦，天哪，这可不行，导购员看见那姑娘随手拿起一个样品就往身上比划，那动作可不太雅观。她往那边走过去，想要劝阻，但是另一个人比她更快。
金发青年按住了姑娘的手，低头对她说了什么，后者抬头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取笑又像是自嘲，接着用一个漫不经心但很潇洒的动作把样品放了回去，顺手在金发青年手背弹了一下。
导购员停在了半路上。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觉得那姑娘笑起来——相当英俊？是的，就是这个词，她不知这个念头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这个词就这么跳进她的脑海里。但只有一刹那，这个词迅速被她修正为“俊俏”。
俊俏姑娘和她的金发男友——毫无疑问他们是一对甜蜜的情侣——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什么，接着她拿起他递给他的一件内衣走进了试衣间。
导购员用她的专业眼光给出了评判：青年的眼光非常好，他选中的那个款式是新款中的经典之作，除了价格高昂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她立刻就对他有了好感。这年头，体贴到肯陪女朋友来买内衣又有着优秀品味的男人可并不多，更别提他英俊得就像是美国队长一样——她想起来他像谁了。当然，他肯定不是美国队长，他看着女友时的目光温柔得能融化恶龙，这可不是永远嫉恶如仇、严肃冷峻的美国队长能有的目光。
“需要帮忙么？”她走了过去，“也许是尺寸不合。”她指了指试衣间，那姑娘已经进去太久了。
金发青年微微皱了皱眉，目光盯着试衣间的门。
“这个款式有些特别，”她拿起样品冲他比划肩带，“这里有个水晶暗扣，第一次穿不容易找到。”
青年迟疑着开口了，“他——她以前没穿过这种款式。”
“我可以帮忙，”她表示愿意提供职业性的服务，然而在看到青年的表情后及时补充了一句，“但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我帮忙，你知道，有些人不怎么喜欢外人碰自己的私密部位。”
青年的目光放松下来，“哦”了一声。
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就更不可能了，她在心里说，耸了耸肩膀，“但我可以演示给你，很简单。”她熟练地对青年展示如何穿卸这款胸罩，没留意到青年的脸明显变红了。
“……这款专为丰满胸部设计，罩杯比较深，很有弹性，蕾丝的质量非常好，只要这样脱卸，瞧，很轻松，不会有刮丝。至于尺码，跟普通胸罩略有不同，不过你可以多拿几个给她试试。”
青年接过她手中的内衣，嘴唇抿了一下，然后被她目送着走到试衣间门口。
“嘿，巴基，你要试试别的尺码么？”
两秒钟后，门开了一条缝。
导购员听见一个低沉柔和、富有磁性的声音飘了出来。
“……糟了，我把最上面这个花瓣拽掉了。”
“没关系，你再试试其他的……”
门被锁紧了，导购员走到另外的顾客旁边，可是耳朵还一直在这里。
试衣间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但并没有太大的动静——至少不像那些热情似火的情侣们一样瞎折腾，她可以想象得到金发青年是如何细心地照顾他受伤的女朋友。他们看起来是那么亲密、默契，就好像在一起很多年但依旧痴心不改一样。
她叹了口气，就像大多数人那样在这种时候感受到一种怅惘和羡慕。
没多久，试衣间的门打开了，俊俏姑娘显然已经穿上了一件合适的内衣，胸部呈现出完美的弧度，纤腰长腿，看起来性感极了。
很漂亮！导购员在心里由衷赞叹了一句，同时不遗余力地推销，“还需要看看其他的么？”
“当然，”姑娘笑起来，“有人喜欢看我一个月三十天每天穿不重样的。”
“我的钱包不会那么说。”青年顶了她一句。
姑娘笑而不语，走到货架旁边继续挑选，青年毫不迟疑地跟上她，高大的身躯笼罩了她的背影。
半个小时后导购员做成了她今天最大的一笔单子，心花怒放地送走了这对情侣。
——嘿，伙计，你的钱包就是这么说的。
她在心里替姑娘回答了一句。
在还有两百米到家的时候，巴基拐进一家小超市买啤酒，这不是他的日常饮料，但可以用来招待其他人。
他不想说那些新时代的朋友们太八卦，但毫无疑问，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们的访客会相当多，毕竟变成女人这回事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史蒂夫站在一边等他，目光从一排排的牙刷和毛巾上掠过，这时候他听到了巴基压抑的笑声。
“你笑什么？”他皱起眉头。
“哦，没什么，”巴基收敛笑容，但脸上还依恋着笑意，“我以为你会更喜欢那样的，你知道，就是黑寡妇和希尔指挥官她们穿的那种——”
他加入神盾局和复仇者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和不同的人搭配组合，执行过无数次任务，看到女搭档的内衣什么的根本不是新鲜事，他甚至还知道她们常使用的止汗剂和爽身粉的牌子。
“简洁，低调——”
史蒂夫抓住他的胳膊，及时掐断了他对女同事内衣款式的评价，“行了，巴基，这没什么好炫耀的。”神盾局的女特工们很喜欢和冬日战士组队，仿佛这个有一条铁胳膊、走起路来像模特一样酷炫的家伙比钢铁侠和美国队长都更能带给她们安全感。
史蒂夫不止一次听她们叫他“甜心”或者“宝贝儿”了。
“你嫉妒了？”巴基毫不客气地开玩笑。
“我见过的比你多，”史蒂夫强调这个，拿过他手中的啤酒放到购物车里，“我满世界跳舞的时候你还在战场上喝风呢。”
“你的品味一直都没变，史蒂夫，老喜欢那些鲜艳——”
一声响亮的喷嚏打断了他的话，史蒂夫用手背捂着鼻子匆匆转身，“你先去结账，我去拿两包纸巾。”他迈开大步走了。
冬日战士凝视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傻瓜。他无声地说。
史蒂夫小时候很喜欢听巴基说话，因为他的朋友少得可怜，基本上就只有巴基一个。再长大一点的时候，叛逆青春期同时袭击了他们两个，他变得寡言少语而巴基变得愤世嫉俗，每当巴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他就习惯性地神游天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这个他们吵过好几次架。
“该死的！你又不听我说话！”
“你已经说了太多次了，巴基。”
“可这次不一样！”
“除了把‘讨厌’换成‘十分讨厌’，我没听出有什么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仔细听，你只想着自己的事！”
每次吵完架他们总能很快和好，有时候是史蒂夫先低头，而大部分时候都是巴基来找他。
“嘿，傻瓜，我听说你昨天又吐了？”
史蒂夫记得巴基嘲讽而满怀关切的笑容，就像钻石一样镶嵌在他的记忆里。
即使并不回头，他也能感觉到那样的目光追随着自己，只不过目光的主人从少年巴基变成了如今的冬日战士。
那双眼睛不再明亮，时而充满阴霾，就像破碎的镜子，但惟有看向他时像当初一样专注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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